大家好，我是《人生海海》的( de)总导演韩经国，第一次在( zài)胶片复兴馆写长评，主要是想澄( chéng)清一个误会，一个好像越( yuè)来越多观众误会了的误( wù)会。
先说事实：《人生海海》这( zhè)部纪录片，既不是海底捞( lāo)的“软广”、 也不是海底捞的( de)“硬广”、 更不是海底捞的“商( shāng)业推广新模式”等等等等( děng)。无论是导演组，还是出品( pǐn)方B站，都不曾拿过海底捞( lāo)一分钱。
所以重要的事情( qíng)说三遍—— 《人生海海》不是宣( xuān)传片不是宣传片不是宣( xuān)传片，《人生海海》只是一部( bù)聚焦于这间企业内部一( yī)些具体员工的人文纪录( lù)片。
所以，无论您喜不喜欢( huān)这部片子，打几分，我们都( dōu)特别真诚地感谢您的指( zhǐ)正；但是同时，恳请大家别( bié)再误会这个片子是宣传( chuán)片了。
因为这种误会，几乎( hū)抹杀了这部片子的所有( yǒu)创作者，以及拼尽全力、甚( shèn)至赌上职业生涯去保护( hù)这部影片内容独立性的( de)各方老师们最根本的努( nǔ)力。
中国的纪录片圈子很( hěn)小，却仍然，有一些理想主( zhǔ)义者在不计成本的坚持( chí)着。
而个中故事，原谅我们( men)无法言说，大家都不想“惹( rě)事”。
所以就说一些能说的( de)。
恰好，借着这个“误会”，聊聊( liáo)中国纪录片、乃至网络平( píng)台内容出品当下的困境( jìng)，也梳理梳理这个小误会( huì)背后的逻辑。
首先，
通常情( qíng)况下，一个商家、一个品牌( pái)，被摆上台面，被大量传播( bō)：无论是以纪录片、广告、综( zōng)艺、电影、电视剧任何一种( zhǒng)影视载体，它都希望获“利( lì)”。这个利，就是曝光，就是被( bèi)讨论，被记起。就像在《华尔( ěr)街之狼》里的一句台词：“There is no such thing as bad publicity”，只( zhǐ)要有曝光，就能获得某种( zhǒng)程度上的正向回报。
所以( yǐ)，“网站和投资方们开好餐( cān)厅铺好餐桌、各个品牌商( shāng)家按需点菜、制作方们后( hòu)厨制作”，就成为这些年你( nǐ)看到的大多数非独立纪( jì)录片或者纪实内容的商( shāng)业模式。
人人都得活下去( qù)，各方都要活下去；活下去( qù)才有明天，才有资格谈论( lùn)理想。
这当然无可厚非，无( wú)可指责。
但你发现没有，在( zài)上面“通常情况下”的关系( xì)模型里，压根没有观众的( de)位置。
观众们在哪呢？
观众( zhòng)“站在餐厅外”，观看着“各品( pǐn)牌点单饕餮”，观看着透过( guò)“餐厅玻璃”所呈现的这一( yī)幕幕商业关系与商业关( guān)系外被允许的一点点语( yǔ)言表达和人文关怀，同时( shí)还得尽量的去感受“餐厅( tīng)里温暖的光亮与食物的( de)芳香”。
又或者，现在的头部( bù)自媒体可以直接to C，带点货( huò)来补贴自己想做的内容( róng)，也特好，特别不容易的那( nà)种好；但问题就是，能收到( dào)的费用，又很难覆盖长内( nèi)容制作的基础成本——
还是( shì)那句话，人人都得活下去( qù)。
其次，
在中国的文化语境( jìng)里，尤其是被北方文化语( yǔ)境主导的地方，士农工商( shāng)，这个排序深入且难以动( dòng)摇。
大家潜意识里会天然( rán)的把商业与人文划分区( qū)隔，仿佛人文这两个字只( zhǐ)能求索某些理想化的场( chǎng)景和固定的群体；彷佛只( zhǐ)有知识分子的高谈阔论( lùn)才配得上观众自我标榜( bǎng)的标签符号；彷佛拍摄了( le)那些血淋淋的苦难，就是( shì)最闪耀的人文精神灯塔( tǎ)。
可但是、但可是，这种区隔( gé)是特别反逻辑的——就好像( xiàng)我们每个人不用上班一( yī)样，就好像我们都不在企( qǐ)业里上班一样，就好像民( mín)营企业没有充当一个社( shè)会就业蓄水池和稳定器( qì)的作用一样，就好像上班( bān)时的每个人，都犯不上被( bèi)观察、被讨论一样。
在就业( yè)者与提供就业的企业之( zhī)间，彷佛只有戾气与相互( hù)的埋怨才能被大量传播( bō)，否则那个内容，就会被一( yī)些人扣上一顶“资本家帮( bāng)凶”的帽子，摘都摘不下来( lái)。
那么顺其自然的，当大众( zhòng)文化产品里出现了对某( mǒu)种商业机构下或具体、或( huò)宏观的内容表达，观众们( men)就会觉得，嗯，是广告，嗯，给( gěi)钱了，一定给钱了。
所以，再( zài)说回这个误会。
在这场小( xiǎo)小的误会里，没有人是过( guò)错方，每个人都在依靠直( zhí)觉与经验进行判断，而这( zhè)些直觉与经验就是此时( shí)此刻的现实情况寄存在( zài)你脑中的信息量。那么，我( wǒ)就盼望着这么样一篇小( xiǎo)文章，能不能消除一些，这( zhè)个没有过错方的小误会( huì)。
同样所以，当《人生海海》这( zhè)样的题材找到我们的时( shí)候，我们都惊讶于B站的勇( yǒng)气与魄力，也被这样全新( xīn)的“商业机构与网络平台( tái)无金钱利益关系”的纯内( nèi)容合作关系所吸引。
“不招( zhāo)商？”“直接6集一起放？”“疯了吧( ba)？钱咋收回来？”
这些不是对( duì)于B站的阿谀奉承，而是真( zhēn)的我们都没见过，没听说( shuō)过。
当然，对于这些没有答( dá)案的问题，我们欣然选择( zé)一起并肩去进行回答——
“那( nà)就疯吧，大伙一起拍个新( xīn)东西，管它赚不赚钱呢。”“拍( pāi)个开心，做个痛快！”“Rock Tmd Roll”
写到最( zuì)后，还是希望大家喜欢我( wǒ)们的作品，这6集片子凝结( jié)了我们全部的创作热情( qíng)与创新能力。也感谢在2025年( nián)4月和5月里，保护这部片子( zi)，让它能最终顺利上线的( de)每一位老师，虽然我们都( dōu)有诸多遗憾，但至少《人生( shēng)海海》没有胎死腹中。
毕竟( jìng)活下来，才能有明天去谈( tán)论理想。
